第41章 教官隊裏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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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教官隊裏有“鬼”
（她今晚都會一直跟著我）
“吃不香也不許瞎打聽, ”尚初陽一頓，按了按她發頂，嚴肅地警告她, “就算真有事，你也別瞎摻和, 聽指揮聽安排, 知道沒有？”
“我又不是那種沖動的人，再說, 我也不愛湊熱鬧。”她小聲逼逼，見皇甫文卿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就知道他還有重要的事情匯報，便擺擺手，“不想讓我聽就去書房說。”
她也不是要非聽不可，反正真出事, 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說, 如果這是屬於四大家族與許家之間的恩人，她作為外人, 確實不合適參與。
這話……尚初陽松開手傾身往前端詳她的臉色, 看似神色正常，但指不定心裏有什麽小情緒, 不由得放緩語氣, “沒有不讓你聽，也不是不讓你知道，只是你得答應我, 今晚一整晚都得跟著我身邊。”
“我才沒有——”
“答應, 還是不答應？”
見她這個樣子, 尚初陽已經不管她會不會摻和, 比起讓她不高興，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一直盯著剛放心一些。
“你這個一直跟著你是怎麽個跟法兒？”她無辜地眨著眼睛，故意說：“上廁所也要跟著嗎？”
還會開玩笑，那就是小脾氣散了。
“一邊吃一邊聽，吃慢點兒。”尚初陽戳了一下她額頭，才轉身繼續和皇甫文卿詳談。
事態比宿雨預料到的還要嚴重一些。
國子監學院校址範圍過大，又包含好些個野外實踐基地。國子監校衛處已經確定有人趁新生開學偷偷混進來學院，行蹤隱秘，躲藏手段極高，並且，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夥人。
校長那群老古董們的意思是想在不驚動學生的情況下，把那夥人抓出來。但軍訓第一天晚訓，所有新生都會集合到大球場，以班為單位主要是相互認識增強感情，其次是學習一些拉歌常識，和同系班級互動。
到時候那麽多人擠在一塊兒，那夥人如果忽然闖出來搞事情，還指不定會把一群大小姐大少爺們嚇成什麽樣，給國子監學院帶來極不好的負面影響。
值得慶幸的是，就目前勘察到的那夥人的線索推斷，他們應該沒有帶什麽危險系武器。盡管也不能排除，他們把武器早早藏在學校的哪個地方。
“校衛處的消息比許洛之的消息慢了整整半個小時。國子監重金聘請職業的保鏢團隊組織編入校衛處，如果連這種事情都解決不了，那就換一批人。”尚初陽沈著臉，低頭看了眼時間，冷笑，“最遲七點，我要聽到一個完美詳細的解決方案。”
皇甫文卿立即低頭領命：“是，少爺。”
等關門聲響起，宿雨才將筷子遞給尚初陽，又給他夾了菜，“先吃完飯再說？”
距離七點還剩下半個小時不到，她其實也有一大堆想法想表達，但他明顯心情不佳，怕再耽擱下去，他連飯都不想吃。
好在，尚初陽接過筷子後，舉止並沒有任何異常，該吃吃，該喝喝，就是過了一會兒，他擡頭瞥了眼楞著不動的人，沒好氣道 ：“吃飽了？”
“那到沒有。”她連忙重新夾菜，一邊吃一邊繼續觀察。
尚初陽不由得嘆息，“我沒生氣，這個節骨眼上出事，背後可以牽連的人太多，這是一場硬仗。”
原來是擔心啊。她想了想，夾了塊雞翅膀肉過去，“沒事兒，我陪著你，還有……薄宴庭他們也會幫忙。再說，這個學校又不是只是你的一個人的，學校本來也就有一套完整的運作體系，不可能全靠你一個人解決。”
“……先吃飯吧。”再和她這麽討論下去，估計飯都不用吃了。
宿雨立即又夾了一塊肉給他，“那你多吃點兒。”
見他都把菜吃完，又吃了兩碗飯，宿雨才放下筷子。
時間也快到七點了，但皇甫文卿還沒有電話打來。
尚初陽靠坐在沙發上，撐著下巴沈聲。
“要喝點兒酸奶嗎？”宿雨十分擔心他會消化不良，特意拿了兩杯酸奶過來。
他瞥了一眼，沒接，反倒是就著她的手咬住吸管吸了一口，隨意問：“什麽口味兒的？”
宿雨低頭看了看，“黃桃味兒。”
他又問：“你那杯呢？給我嘗一口。”
“好像是芒果味兒。”宿雨下意識伸過去，目睹他一口吸了大半，不由得眼睛微睜，“你那麽喜歡吃芒果味兒的嗎？”
尚初陽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補充能量。”
“那你倒是給我留一點兒啊！你一口下去都沒了。”又見他那杯黃桃味兒的還有不少，她連忙縮回手，“那你喝芒果味兒的吧，我喝這個。”
“再給我喝一口。”
“不給，你自己再去冰箱拿。”
“宿雨，這個原本就是給我的，快拿過來。”
“這兩杯都是我拿過來的，我的。”
原本緊張嚴肅的氣氛，因為兩杯酸奶而變成小學生搶食現場。
等皇甫文卿的電話打過來時，兩人手中的酸奶杯已經不知所終。
耐心地等尚初陽掛斷電話，宿雨才開口問：“怎麽樣？皇甫怎麽說？”
尚初陽沖她笑了笑，“校衛處把那夥人的行蹤找到了，現在正在前往抓人的路上。”
“那麽刺激？”宿雨難掩興奮，“那把人抓到之後呢？”
“這就得看校衛處怎麽處理，我只接受結果。”身為最大校東，如果什麽事情都靠他解決，那底下那麽多部門拿著工資有什麽用。
“你只要結果……那你剛剛還裝什麽沈思者，我還以為你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問題呢！”
不過見他放松下來了，宿雨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擡腳踢了踢他，“那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出發夜訓了？”
“嗯。”但在出發夜訓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尚初陽抓住她的腳，幫她脫掉軟襪，又把褲腿拉上，見上面依然一片青紫，蹙起眉，“剛剛怎麽不提先擦藥？”
“有什麽好提的，反正都要忍。”再說剛剛那麽嚴肅的場合，她拖鞋光腳在那裏擦藥合適嘛！
“別亂動，先擦了藥再去夜訓，襪子也要換一雙。”
有過上午的經驗，尚初陽這回熟手了許多，把她的腿放在沙發上，又是去洗手間拿熱毛巾又是拿藥膏過來的。
宿雨不自覺跟隨著他的動作盯著瞧，好一會兒，忍不住感嘆道：“你現在可越來越像管家婆了。”
她上輩子的後媽都沒為她做到這種地步，親手幫她擦腳揉腳底板。
“管家婆？”尚初陽擡眸瞥了她一眼。
宿雨想了想，認真的改口：“管家公——嘶！你故意的是不是！按我腳底板，癢死了！”
尚初陽冷笑，拇指指腹又按了按她的腳底板，“或者你叫聲老公，我考慮能輕一點兒。”
“……啊？”這陌生的稱呼，讓宿雨一時腦袋沒轉得過彎來。
“啊什麽啊，誰讓你亂起綽號。”尚初陽重新低下頭幫她繼續擦藥膏，也掩去他眸底的失望。他們年紀還小，不著急，也急不來。
以至於沒看到，宿雨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紅著臉扭頭，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老公這兩個字對宿雨來說實在太過於陌生，她甚至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聽到有人這麽問她。
讓她喊老公。
喊什麽老公啊，這種稱呼是能隨隨便便開口的嗎！
京都高中時期也有人認老公老婆的關系，但這種關系，從來沒有落在過宿雨和尚初陽的頭上。
不由得讓宿雨想起高考結束那天晚上，坐在墻頭朝她告白的少年。
說起來，他是不是還對她有意思？
咦？
宿雨下意識把腿縮回來，可惜，沒成功。
被尚初陽單手緊緊捏住腳腕，還被他輕輕松松一拉，整個人都往前挪了一段。
嚇得她小心臟噗通噗通直跳，跟中了邪一樣。
“幹什麽，沒擦完呢！”尚初陽冷喝一聲，幹脆用胳膊肘把她的腳夾住，“別亂動，趕緊擦完趕緊出發。”
她噎了噎口水，“……哦。”
後面連話都不敢再說。
尚初陽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她開口，不由得擡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飄忽，想什麽虧心事呢。”
“才沒有。”她反駁，但忽然就是不敢與尚初陽對視。
幸好過一會兒她的腳腕就被放松，她連忙縮回腳，一頓，又轉身穿襪子——
被尚初陽拍了一下手，“都說了換襪子。”
“哦，那我——”
“坐在，我去給你拿。”
被按坐在沙發上的宿雨，後知後覺才想起一件事情，連忙喊道：“尚初陽，你知不知道我襪子放在哪裏啊！我衣櫃底下第二個櫃子，你別翻錯了！”
等了片刻才聽到一道冷清的聲音：“啰嗦！”
她憋了憋，差點兒沒沖進屋跟他對峙。
到底誰啰唆啊，明明就是他毛病多得要死。
七點半，兩人準時來到班級指定地點。
薄宴庭三人難得面色嚴肅，坐在座椅上都沈著臉不說話，連帶周圍的同學們都只敢小聲交流。
左鄰右舍的幾個班級都已經鬧哄哄地開起玩笑唱起歌了，與那些班相比，他們班顯得分外冷清。
在他們留的空位坐下，就聽到秦冥說：“小雨，你身體還好嗎？”
宿雨下意識扭頭看過去，問：“很好啊，怎麽？”
秦冥：“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宿舍休息，我把家裏的醫生叫了過來，你需要可以隨時叫。”
宿雨隱約猜出對方的用意，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便想拒絕，“我——”
“不用了，她和我一起。”尚初陽握住她的手，掰開她手心，放了一顆彩虹紙糖上去，“試試這個口味兒好不好吃。”
“哪來的糖啊？”她扯開糖紙，見裏面包著的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糖果，光看到都覺得心情好起來，很快就轉移了註意力，放在鼻子旁嗅了嗅，驚喜道，“好像是荔枝味兒。”
“嗯，特意給你拿的口味兒。”他也拿出一顆糖剝開放進嘴裏，故意拉長尾音，“唔，芒果味兒果然好吃。”
宿雨：“……”
胡說，他後來明明也把黃桃味兒的酸奶喝光了！
宿雨撇過臉，忍著臉頰上的熱意，不經意間看到伊景萬手裏正甩著一盒糖，頓時恍然大悟，“一——會兒我們要做什麽？”
“萬”字被她硬生生改了口，差點兒忘記對方現在是伊景萬。
薄宴庭嘴裏叼著一顆糖，含糊不清地說：“看教官安排吧。”
“剛剛過來的時候我看到四周搭了火把堆，估計等天再黑一點兒，就會點燃篝火。”伊景萬說著，眉間的凝重加深，“這種時候搞什麽篝火。”
宿雨剛想問搞篝火怎麽了，就被尚初陽捏了捏手。
他倒是捏得越來越順手，宿雨心下哼哼，還沒來得及提出抗議，就見眼皮子底下忽然伸來亮著的手機屏幕。
她收斂多餘的思緒，將屏幕上的短信迅速看完，心情沈重，看向尚初陽，“你想怎麽辦？”
校衛隊帶人趕到時，才發現中了計，他們被困在國子監學院一個廢棄的倉庫，所有出入口都被鐵索卡住。現在正在調派專業人員過去解鎖，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可他們已經打草驚蛇，指不定那些人會在今晚行動。
尚初陽擡眸環視了一圈球場上整齊分配的班級，幾千號學生老師都在這裏，沈默片刻，才輕聲說：
“這裏不能亂。”
“什麽不能亂？”坐得最近的薄宴庭立即湊過來。
尚初陽也沒隱瞞，將短信給他們一一查看。
等信息看完，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起來。
“阿陽。”秦冥叫了一聲，引來幾個人的視線後，才接著說：“他們的目標，也許是我們。”
尚初陽扯了扯嘴角，“不是也許。”
但話題點到為止，誰都沒再繼續。
就在宿雨以為不再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墮落時，就見四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
伊景萬摸了摸後腦勺，嘴角的弧度險些咧到耳根兒，差點兒沒為他們的默契鼓掌，“我們一起找教官請個假？”
“好。”
幾人都沒意見。
倒是又默契地將視線轉移到宿雨身上。
秦冥第一個開口說：“小雨，你也一起。”
薄宴庭點頭附和：“對，把你留在這裏，估計阿陽也不放心。”
“嗯，她今晚都會一直和我一起。”尚初陽說著，拉住宿雨的手，沖他們示意一下，“走吧，去找教官。”
球場上的太陽能大燈已經打開，走在草地上，一個人都能折射出好幾個倒影。
五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穿過大半個球場。遠遠就看到教官隊已經集結完畢，已經四處散開，到各班級帶訓。
好巧不巧，迎面朝他們走來的，正是閻境若。
看到他們五個人一起，閻境若摸了摸帽檐，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教官，我們想——”
“請各班教官到位後，立即帶本班精英代表帶主席臺右側集合。”
一個專業播音腔男聲透過四周的音響傳出，一個通知重覆了好幾遍，想假裝聽不到都難。
閻境若指了指主席臺，笑道：“正巧要去找你們，你們自己就找過來了，走吧。”
五人面面相覷，站在原地沒動。
走了兩步發現沒人跟上的閻境若，回頭瞥了他們一眼，“怎麽？”
“教官，我們想說——”
“我不管你們想說什麽，現在，我作為你們的訓練教官，我要求你們跟我一起前往主席臺，有意見嗎？”
閻境若打斷他們的話，甚至也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一邊轉身往前走，一邊冷漠地說：“誰不來，軍訓零分，我說到做到。”
五人頓時心裏頭都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問題。
去還是不去？
宿雨不是四大家族的繼承人，沒有他們顧慮那麽多，只是有些急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許洛之說過，閻教官他們隊過來帶訓，一是為了你們，二是為了招新。現在總教官把每個人的精英叫過去，你們覺得是做什麽？”
被她這麽一提醒，四人才眼睛一亮。
絕口不提原因，默契地說：“我們去。”
應完，不見放松之色，反而都平淡從容的樣子。
但這樣更顯得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宿雨沒多問，與他們一起前往主席臺。
果然，他們這屆新生裏各班精英人物都聚集在了一塊兒，男女混合站在一起，隊伍十分龐大。
帶隊過來的教官很快又回到各班去。
宿雨五人因為閻境若作為帶隊隊長，集合整隊的時候就站在第一路，以至於向右轉時，他們五人就成了大排頭，後面跟著長長的一支隊伍。
閻境若還是作為帶隊教官，帶著他們往離開球場的主幹路走。
也不說原因，也不說去哪裏，集合整完隊就帶走，走了沒幾米，隊伍中就傳出不少小聲議論。
“你們誰知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不知道啊，忽然就被教官叫過來了。”
“都沒人有小道消息嗎？今晚的安排明明就是在球場休息。”
“你們沒看到排頭就是那幾位嗎？總之跟著走就對了。”
“可惡，我還期待和我女神相互認識的！是不是要吹了？”
……
宿雨聽了一會兒，沒得到想聽的消息，只好小小聲地跟尚初陽他們說：“你們覺得去哪裏？”
尚初陽沈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國子監學院有八個模擬試練場，七個廢棄倉庫，九棟廢棄大樓。”
秦冥在一旁補充：“不出意外，我們的目的就是其中一個。”
宿雨驚訝了一瞬，“所以讓我們過去是為了？”
尚初陽眼睛微瞇，一字一字地說：“交上來的訓練計劃裏，並沒有這一條。”
“換句話說，不是臨時考核，就是——”教官隊裏有“鬼”。
後面的話，即便不說明，也足夠讓他們心情沈重。
如果只是單單教官隊的考核，那他們根本不操心，但現在問題是，學校裏還混著一幫比泥鰍還狡猾的人物。
兩者撞在一塊兒，究竟是意外還是蓄意謀之，他們現在誰也不敢確定。
只能隨機應變。
思及此處，尚初陽拉住宿雨的袖子，沈聲說：“到了之後，我們盡量不分開。”
“嗯！”
宿雨鄭重地點頭，又將這個信號傳遞給右側的秦冥他們。
排在他們身後的人興許也聽到了一些他們的談論，隱約有倒抽氣的聲音，但誰都沒有再把信息往後傳開。
漸漸地，凝重的氣氛站大隊伍中無聲蔓延開來，隨著離開主幹路進入荒涼久未有人踏足的道路，緊張感也漸漸蔓延開來。
但作為精英隊伍，沒人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任何害怕退縮的情緒，反而還有不少人，露出躍躍欲試的興奮。
帶隊的閻境若看在眼裏，又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所經過的地方，被偽裝起來的攝像頭，勾了勾唇，又恢覆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們停在一棟同樣是以城堡建築為基礎的廢棄宿舍樓前面。
大隊伍在最後一盞時不時跳動一下的路燈前停下來。
閻境若也終於露出真面目，拿出秒表，宣布規則：
“這是對你們這批精英的第一個軍訓考核，表現出色的人，可以直接拿到軍訓滿分，後面將可以自由選擇是否繼續軍訓。”
同學們紛紛發出唏噓聲，見後面黑壓壓的宿舍樓一點兒燈光都沒有，立即有人提問道：
“教官，你是說我們待會兒要進到裏面去嗎？”
“幸好我帶了手機過來，感覺裏面連燈都開不了。”
“糟了，我手機剛剛被我拍照，電量只剩下兩格，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教官，我們進去要做什麽啊？”
……
站在最邊緣宿雨幾人，右邊就是漆黑看不見盡頭的橋河。
宿雨習慣了黑暗，不覺得有什麽，但站在她左手邊的女生，因為她前後左都是男同學，只能下意識朝宿雨身邊靠。
女生試著搭訕說：“同學，我們站在一塊兒，可以認識一下嗎？我是郭媛媛。”
哪怕不需要路燈的照亮，宿雨也能一眼看出她的手臂肩膀在抖。
明明已經害怕到這種地步，但說話聲音臉色都沒有半分異樣。
挺奇怪的。
便說 ：“我是尚沙雨。”
“啊？”郭媛媛驚呼一聲，又連忙捂住嘴，縮緊肩膀低下頭，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你怕黑？”
宿雨十分擔心她會整個人都低下去，便截住她的話。
郭媛媛顫抖的肩膀一僵，低著頭咬牙小聲承認：“嗯……非常怕。”
“看出來了。”但也得虧她能忍得住，沒做第一個放棄的人。宿雨想了想，問：“需要我幫你？”
郭媛媛猛地擡頭，眼中露出重重驚喜，“可以嗎？”
“不可以。”
話是一旁的秦冥說的。
郭媛媛頓時白了臉，後退一步，整個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噩耗一樣。
直到秦冥看向郭媛媛旁邊的男生，又說：“你，看著她。”
男生連連點頭：“好、好的秦少爺！”
男生和郭媛媛是同班同學。
宿雨忍不住朝秦冥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尚初陽他們作為主角，肯定會遇到各種大事兒，這種事情他們自己都應接不暇，哪裏還敢貿然幫其他人。
是幫還是害，現在都誰說不準。
說話間，隊伍前面的閻境若已經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沓厚厚的紙，給他們自己相互傳遞。
很快，人手一張。
是一張建築構造圖，外觀剛好和他們面前的廢棄宿舍樓相似。
但也有些不同。
“這是二十年前這棟宿舍樓的建築圖，你們的目標就是進入這棟宿舍樓，並在今晚十二點之前，讓整棟宿舍樓的燈光都亮起來。”
說完，再無其他規則要求，按下秒表。
“現在，計時開始。”
整個隊伍還站在原地，沒第一時間解散。
“教官，就這樣完了？難道不應該再多給我們一點兒提示嗎？”
“是啊教官，是我們所有人一起把宿舍樓的燈打開，還是誰打開算誰贏？分不分排名什麽的啊？”
“這種跟密室逃生有什麽區別，但教官好歹再發我們一點工具或者給一點兒線索啊！”
“教官，只要把所有燈打開就可以，那我們可不可以找外援啊？”
……
問著問著，就有心急的同學跑到閻境若身邊，面對面追問，不一會兒就將閻境若圍成裏三層外三層，都想再知道一些線索。
尚初陽回頭和宿雨他們相視一眼，沒說什麽，默契地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往宿舍樓走去。
幾人的手機燈很快引起其他人的註意，也紛紛加入照明前進的行列。
閻境若既然不肯給多餘的線索，那就證明線索極有可能藏在宿舍樓裏。
只是幾人看著黑沈沈的廢棄宿舍樓，都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那群人就躲在裏面，伺機行動，那其他同學該怎麽辦？
若真有什麽意外，他們身為校董，必然會被束手束腳。
可怎麽阻止其他人進來？
閻境若拋出的條件非常誘人，不僅軍訓滿分，還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繼續訓練。有中心區國君府直系單位親自認證的軍訓滿分，這不僅僅是在學校期間的個人榮譽，更是關乎自身的家族榮譽。
在這樣的誘惑下，相信沒有哪個人舍得放棄。
尤其目標聽起來也只是……讓整棟宿舍樓亮燈。
並不難，不是嗎？
找到開口拉閘，一拉一開，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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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晚都會一直跟著我）
“吃不香也不許瞎打聽, ”尚初陽一頓，按了按她發頂，嚴肅地警告她, “就算真有事，你也別瞎摻和, 聽指揮聽安排, 知道沒有？”
“我又不是那種沖動的人，再說, 我也不愛湊熱鬧。”她小聲逼逼，見皇甫文卿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就知道他還有重要的事情匯報，便擺擺手，“不想讓我聽就去書房說。”
她也不是要非聽不可，反正真出事, 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說, 如果這是屬於四大家族與許家之間的恩人，她作為外人, 確實不合適參與。
這話……尚初陽松開手傾身往前端詳她的臉色, 看似神色正常，但指不定心裏有什麽小情緒, 不由得放緩語氣, “沒有不讓你聽，也不是不讓你知道，只是你得答應我, 今晚一整晚都得跟著我身邊。”
“我才沒有——”
“答應, 還是不答應？”
見她這個樣子, 尚初陽已經不管她會不會摻和, 比起讓她不高興，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一直盯著剛放心一些。
“你這個一直跟著你是怎麽個跟法兒？”她無辜地眨著眼睛，故意說：“上廁所也要跟著嗎？”
還會開玩笑，那就是小脾氣散了。
“一邊吃一邊聽，吃慢點兒。”尚初陽戳了一下她額頭，才轉身繼續和皇甫文卿詳談。
事態比宿雨預料到的還要嚴重一些。
國子監學院校址範圍過大，又包含好些個野外實踐基地。國子監校衛處已經確定有人趁新生開學偷偷混進來學院，行蹤隱秘，躲藏手段極高，並且，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夥人。
校長那群老古董們的意思是想在不驚動學生的情況下，把那夥人抓出來。但軍訓第一天晚訓，所有新生都會集合到大球場，以班為單位主要是相互認識增強感情，其次是學習一些拉歌常識，和同系班級互動。
到時候那麽多人擠在一塊兒，那夥人如果忽然闖出來搞事情，還指不定會把一群大小姐大少爺們嚇成什麽樣，給國子監學院帶來極不好的負面影響。
值得慶幸的是，就目前勘察到的那夥人的線索推斷，他們應該沒有帶什麽危險系武器。盡管也不能排除，他們把武器早早藏在學校的哪個地方。
“校衛處的消息比許洛之的消息慢了整整半個小時。國子監重金聘請職業的保鏢團隊組織編入校衛處，如果連這種事情都解決不了，那就換一批人。”尚初陽沈著臉，低頭看了眼時間，冷笑，“最遲七點，我要聽到一個完美詳細的解決方案。”
皇甫文卿立即低頭領命：“是，少爺。”
等關門聲響起，宿雨才將筷子遞給尚初陽，又給他夾了菜，“先吃完飯再說？”
距離七點還剩下半個小時不到，她其實也有一大堆想法想表達，但他明顯心情不佳，怕再耽擱下去，他連飯都不想吃。
好在，尚初陽接過筷子後，舉止並沒有任何異常，該吃吃，該喝喝，就是過了一會兒，他擡頭瞥了眼楞著不動的人，沒好氣道 ：“吃飽了？”
“那到沒有。”她連忙重新夾菜，一邊吃一邊繼續觀察。
尚初陽不由得嘆息，“我沒生氣，這個節骨眼上出事，背後可以牽連的人太多，這是一場硬仗。”
原來是擔心啊。她想了想，夾了塊雞翅膀肉過去，“沒事兒，我陪著你，還有……薄宴庭他們也會幫忙。再說，這個學校又不是只是你的一個人的，學校本來也就有一套完整的運作體系，不可能全靠你一個人解決。”
“……先吃飯吧。”再和她這麽討論下去，估計飯都不用吃了。
宿雨立即又夾了一塊肉給他，“那你多吃點兒。”
見他都把菜吃完，又吃了兩碗飯，宿雨才放下筷子。
時間也快到七點了，但皇甫文卿還沒有電話打來。
尚初陽靠坐在沙發上，撐著下巴沈聲。
“要喝點兒酸奶嗎？”宿雨十分擔心他會消化不良，特意拿了兩杯酸奶過來。
他瞥了一眼，沒接，反倒是就著她的手咬住吸管吸了一口，隨意問：“什麽口味兒的？”
宿雨低頭看了看，“黃桃味兒。”
他又問：“你那杯呢？給我嘗一口。”
“好像是芒果味兒。”宿雨下意識伸過去，目睹他一口吸了大半，不由得眼睛微睜，“你那麽喜歡吃芒果味兒的嗎？”
尚初陽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補充能量。”
“那你倒是給我留一點兒啊！你一口下去都沒了。”又見他那杯黃桃味兒的還有不少，她連忙縮回手，“那你喝芒果味兒的吧，我喝這個。”
“再給我喝一口。”
“不給，你自己再去冰箱拿。”
“宿雨，這個原本就是給我的，快拿過來。”
“這兩杯都是我拿過來的，我的。”
原本緊張嚴肅的氣氛，因為兩杯酸奶而變成小學生搶食現場。
等皇甫文卿的電話打過來時，兩人手中的酸奶杯已經不知所終。
耐心地等尚初陽掛斷電話，宿雨才開口問：“怎麽樣？皇甫怎麽說？”
尚初陽沖她笑了笑，“校衛處把那夥人的行蹤找到了，現在正在前往抓人的路上。”
“那麽刺激？”宿雨難掩興奮，“那把人抓到之後呢？”
“這就得看校衛處怎麽處理，我只接受結果。”身為最大校東，如果什麽事情都靠他解決，那底下那麽多部門拿著工資有什麽用。
“你只要結果……那你剛剛還裝什麽沈思者，我還以為你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問題呢！”
不過見他放松下來了，宿雨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擡腳踢了踢他，“那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出發夜訓了？”
“嗯。”但在出發夜訓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尚初陽抓住她的腳，幫她脫掉軟襪，又把褲腿拉上，見上面依然一片青紫，蹙起眉，“剛剛怎麽不提先擦藥？”
“有什麽好提的，反正都要忍。”再說剛剛那麽嚴肅的場合，她拖鞋光腳在那裏擦藥合適嘛！
“別亂動，先擦了藥再去夜訓，襪子也要換一雙。”
有過上午的經驗，尚初陽這回熟手了許多，把她的腿放在沙發上，又是去洗手間拿熱毛巾又是拿藥膏過來的。
宿雨不自覺跟隨著他的動作盯著瞧，好一會兒，忍不住感嘆道：“你現在可越來越像管家婆了。”
她上輩子的後媽都沒為她做到這種地步，親手幫她擦腳揉腳底板。
“管家婆？”尚初陽擡眸瞥了她一眼。
宿雨想了想，認真的改口：“管家公——嘶！你故意的是不是！按我腳底板，癢死了！”
尚初陽冷笑，拇指指腹又按了按她的腳底板，“或者你叫聲老公，我考慮能輕一點兒。”
“……啊？”這陌生的稱呼，讓宿雨一時腦袋沒轉得過彎來。
“啊什麽啊，誰讓你亂起綽號。”尚初陽重新低下頭幫她繼續擦藥膏，也掩去他眸底的失望。他們年紀還小，不著急，也急不來。
以至於沒看到，宿雨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紅著臉扭頭，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老公這兩個字對宿雨來說實在太過於陌生，她甚至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聽到有人這麽問她。
讓她喊老公。
喊什麽老公啊，這種稱呼是能隨隨便便開口的嗎！
京都高中時期也有人認老公老婆的關系，但這種關系，從來沒有落在過宿雨和尚初陽的頭上。
不由得讓宿雨想起高考結束那天晚上，坐在墻頭朝她告白的少年。
說起來，他是不是還對她有意思？
咦？
宿雨下意識把腿縮回來，可惜，沒成功。
被尚初陽單手緊緊捏住腳腕，還被他輕輕松松一拉，整個人都往前挪了一段。
嚇得她小心臟噗通噗通直跳，跟中了邪一樣。
“幹什麽，沒擦完呢！”尚初陽冷喝一聲，幹脆用胳膊肘把她的腳夾住，“別亂動，趕緊擦完趕緊出發。”
她噎了噎口水，“……哦。”
後面連話都不敢再說。
尚初陽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她開口，不由得擡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飄忽，想什麽虧心事呢。”
“才沒有。”她反駁，但忽然就是不敢與尚初陽對視。
幸好過一會兒她的腳腕就被放松，她連忙縮回腳，一頓，又轉身穿襪子——
被尚初陽拍了一下手，“都說了換襪子。”
“哦，那我——”
“坐在，我去給你拿。”
被按坐在沙發上的宿雨，後知後覺才想起一件事情，連忙喊道：“尚初陽，你知不知道我襪子放在哪裏啊！我衣櫃底下第二個櫃子，你別翻錯了！”
等了片刻才聽到一道冷清的聲音：“啰嗦！”
她憋了憋，差點兒沒沖進屋跟他對峙。
到底誰啰唆啊，明明就是他毛病多得要死。
七點半，兩人準時來到班級指定地點。
薄宴庭三人難得面色嚴肅，坐在座椅上都沈著臉不說話，連帶周圍的同學們都只敢小聲交流。
左鄰右舍的幾個班級都已經鬧哄哄地開起玩笑唱起歌了，與那些班相比，他們班顯得分外冷清。
在他們留的空位坐下，就聽到秦冥說：“小雨，你身體還好嗎？”
宿雨下意識扭頭看過去，問：“很好啊，怎麽？”
秦冥：“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宿舍休息，我把家裏的醫生叫了過來，你需要可以隨時叫。”
宿雨隱約猜出對方的用意，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便想拒絕，“我——”
“不用了，她和我一起。”尚初陽握住她的手，掰開她手心，放了一顆彩虹紙糖上去，“試試這個口味兒好不好吃。”
“哪來的糖啊？”她扯開糖紙，見裏面包著的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糖果，光看到都覺得心情好起來，很快就轉移了註意力，放在鼻子旁嗅了嗅，驚喜道，“好像是荔枝味兒。”
“嗯，特意給你拿的口味兒。”他也拿出一顆糖剝開放進嘴裏，故意拉長尾音，“唔，芒果味兒果然好吃。”
宿雨：“……”
胡說，他後來明明也把黃桃味兒的酸奶喝光了！
宿雨撇過臉，忍著臉頰上的熱意，不經意間看到伊景萬手裏正甩著一盒糖，頓時恍然大悟，“一——會兒我們要做什麽？”
“萬”字被她硬生生改了口，差點兒忘記對方現在是伊景萬。
薄宴庭嘴裏叼著一顆糖，含糊不清地說：“看教官安排吧。”
“剛剛過來的時候我看到四周搭了火把堆，估計等天再黑一點兒，就會點燃篝火。”伊景萬說著，眉間的凝重加深，“這種時候搞什麽篝火。”
宿雨剛想問搞篝火怎麽了，就被尚初陽捏了捏手。
他倒是捏得越來越順手，宿雨心下哼哼，還沒來得及提出抗議，就見眼皮子底下忽然伸來亮著的手機屏幕。
她收斂多餘的思緒，將屏幕上的短信迅速看完，心情沈重，看向尚初陽，“你想怎麽辦？”
校衛隊帶人趕到時，才發現中了計，他們被困在國子監學院一個廢棄的倉庫，所有出入口都被鐵索卡住。現在正在調派專業人員過去解鎖，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可他們已經打草驚蛇，指不定那些人會在今晚行動。
尚初陽擡眸環視了一圈球場上整齊分配的班級，幾千號學生老師都在這裏，沈默片刻，才輕聲說：
“這裏不能亂。”
“什麽不能亂？”坐得最近的薄宴庭立即湊過來。
尚初陽也沒隱瞞，將短信給他們一一查看。
等信息看完，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起來。
“阿陽。”秦冥叫了一聲，引來幾個人的視線後，才接著說：“他們的目標，也許是我們。”
尚初陽扯了扯嘴角，“不是也許。”
但話題點到為止，誰都沒再繼續。
就在宿雨以為不再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墮落時，就見四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
伊景萬摸了摸後腦勺，嘴角的弧度險些咧到耳根兒，差點兒沒為他們的默契鼓掌，“我們一起找教官請個假？”
“好。”
幾人都沒意見。
倒是又默契地將視線轉移到宿雨身上。
秦冥第一個開口說：“小雨，你也一起。”
薄宴庭點頭附和：“對，把你留在這裏，估計阿陽也不放心。”
“嗯，她今晚都會一直和我一起。”尚初陽說著，拉住宿雨的手，沖他們示意一下，“走吧，去找教官。”
球場上的太陽能大燈已經打開，走在草地上，一個人都能折射出好幾個倒影。
五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穿過大半個球場。遠遠就看到教官隊已經集結完畢，已經四處散開，到各班級帶訓。
好巧不巧，迎面朝他們走來的，正是閻境若。
看到他們五個人一起，閻境若摸了摸帽檐，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教官，我們想——”
“請各班教官到位後，立即帶本班精英代表帶主席臺右側集合。”
一個專業播音腔男聲透過四周的音響傳出，一個通知重覆了好幾遍，想假裝聽不到都難。
閻境若指了指主席臺，笑道：“正巧要去找你們，你們自己就找過來了，走吧。”
五人面面相覷，站在原地沒動。
走了兩步發現沒人跟上的閻境若，回頭瞥了他們一眼，“怎麽？”
“教官，我們想說——”
“我不管你們想說什麽，現在，我作為你們的訓練教官，我要求你們跟我一起前往主席臺，有意見嗎？”
閻境若打斷他們的話，甚至也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一邊轉身往前走，一邊冷漠地說：“誰不來，軍訓零分，我說到做到。”
五人頓時心裏頭都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問題。
去還是不去？
宿雨不是四大家族的繼承人，沒有他們顧慮那麽多，只是有些急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許洛之說過，閻教官他們隊過來帶訓，一是為了你們，二是為了招新。現在總教官把每個人的精英叫過去，你們覺得是做什麽？”
被她這麽一提醒，四人才眼睛一亮。
絕口不提原因，默契地說：“我們去。”
應完，不見放松之色，反而都平淡從容的樣子。
但這樣更顯得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宿雨沒多問，與他們一起前往主席臺。
果然，他們這屆新生裏各班精英人物都聚集在了一塊兒，男女混合站在一起，隊伍十分龐大。
帶隊過來的教官很快又回到各班去。
宿雨五人因為閻境若作為帶隊隊長，集合整隊的時候就站在第一路，以至於向右轉時，他們五人就成了大排頭，後面跟著長長的一支隊伍。
閻境若還是作為帶隊教官，帶著他們往離開球場的主幹路走。
也不說原因，也不說去哪裏，集合整完隊就帶走，走了沒幾米，隊伍中就傳出不少小聲議論。
“你們誰知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不知道啊，忽然就被教官叫過來了。”
“都沒人有小道消息嗎？今晚的安排明明就是在球場休息。”
“你們沒看到排頭就是那幾位嗎？總之跟著走就對了。”
“可惡，我還期待和我女神相互認識的！是不是要吹了？”
……
宿雨聽了一會兒，沒得到想聽的消息，只好小小聲地跟尚初陽他們說：“你們覺得去哪裏？”
尚初陽沈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國子監學院有八個模擬試練場，七個廢棄倉庫，九棟廢棄大樓。”
秦冥在一旁補充：“不出意外，我們的目的就是其中一個。”
宿雨驚訝了一瞬，“所以讓我們過去是為了？”
尚初陽眼睛微瞇，一字一字地說：“交上來的訓練計劃裏，並沒有這一條。”
“換句話說，不是臨時考核，就是——”教官隊裏有“鬼”。
後面的話，即便不說明，也足夠讓他們心情沈重。
如果只是單單教官隊的考核，那他們根本不操心，但現在問題是，學校裏還混著一幫比泥鰍還狡猾的人物。
兩者撞在一塊兒，究竟是意外還是蓄意謀之，他們現在誰也不敢確定。
只能隨機應變。
思及此處，尚初陽拉住宿雨的袖子，沈聲說：“到了之後，我們盡量不分開。”
“嗯！”
宿雨鄭重地點頭，又將這個信號傳遞給右側的秦冥他們。
排在他們身後的人興許也聽到了一些他們的談論，隱約有倒抽氣的聲音，但誰都沒有再把信息往後傳開。
漸漸地，凝重的氣氛站大隊伍中無聲蔓延開來，隨著離開主幹路進入荒涼久未有人踏足的道路，緊張感也漸漸蔓延開來。
但作為精英隊伍，沒人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任何害怕退縮的情緒，反而還有不少人，露出躍躍欲試的興奮。
帶隊的閻境若看在眼裏，又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所經過的地方，被偽裝起來的攝像頭，勾了勾唇，又恢覆面無表情的樣子。
他們停在一棟同樣是以城堡建築為基礎的廢棄宿舍樓前面。
大隊伍在最後一盞時不時跳動一下的路燈前停下來。
閻境若也終於露出真面目，拿出秒表，宣布規則：
“這是對你們這批精英的第一個軍訓考核，表現出色的人，可以直接拿到軍訓滿分，後面將可以自由選擇是否繼續軍訓。”
同學們紛紛發出唏噓聲，見後面黑壓壓的宿舍樓一點兒燈光都沒有，立即有人提問道：
“教官，你是說我們待會兒要進到裏面去嗎？”
“幸好我帶了手機過來，感覺裏面連燈都開不了。”
“糟了，我手機剛剛被我拍照，電量只剩下兩格，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教官，我們進去要做什麽啊？”
……
站在最邊緣宿雨幾人，右邊就是漆黑看不見盡頭的橋河。
宿雨習慣了黑暗，不覺得有什麽，但站在她左手邊的女生，因為她前後左都是男同學，只能下意識朝宿雨身邊靠。
女生試著搭訕說：“同學，我們站在一塊兒，可以認識一下嗎？我是郭媛媛。”
哪怕不需要路燈的照亮，宿雨也能一眼看出她的手臂肩膀在抖。
明明已經害怕到這種地步，但說話聲音臉色都沒有半分異樣。
挺奇怪的。
便說 ：“我是尚沙雨。”
“啊？”郭媛媛驚呼一聲，又連忙捂住嘴，縮緊肩膀低下頭，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你怕黑？”
宿雨十分擔心她會整個人都低下去，便截住她的話。
郭媛媛顫抖的肩膀一僵，低著頭咬牙小聲承認：“嗯……非常怕。”
“看出來了。”但也得虧她能忍得住，沒做第一個放棄的人。宿雨想了想，問：“需要我幫你？”
郭媛媛猛地擡頭，眼中露出重重驚喜，“可以嗎？”
“不可以。”
話是一旁的秦冥說的。
郭媛媛頓時白了臉，後退一步，整個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噩耗一樣。
直到秦冥看向郭媛媛旁邊的男生，又說：“你，看著她。”
男生連連點頭：“好、好的秦少爺！”
男生和郭媛媛是同班同學。
宿雨忍不住朝秦冥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尚初陽他們作為主角，肯定會遇到各種大事兒，這種事情他們自己都應接不暇，哪裏還敢貿然幫其他人。
是幫還是害，現在都誰說不準。
說話間，隊伍前面的閻境若已經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沓厚厚的紙，給他們自己相互傳遞。
很快，人手一張。
是一張建築構造圖，外觀剛好和他們面前的廢棄宿舍樓相似。
但也有些不同。
“這是二十年前這棟宿舍樓的建築圖，你們的目標就是進入這棟宿舍樓，並在今晚十二點之前，讓整棟宿舍樓的燈光都亮起來。”
說完，再無其他規則要求，按下秒表。
“現在，計時開始。”
整個隊伍還站在原地，沒第一時間解散。
“教官，就這樣完了？難道不應該再多給我們一點兒提示嗎？”
“是啊教官，是我們所有人一起把宿舍樓的燈打開，還是誰打開算誰贏？分不分排名什麽的啊？”
“這種跟密室逃生有什麽區別，但教官好歹再發我們一點工具或者給一點兒線索啊！”
“教官，只要把所有燈打開就可以，那我們可不可以找外援啊？”
……
問著問著，就有心急的同學跑到閻境若身邊，面對面追問，不一會兒就將閻境若圍成裏三層外三層，都想再知道一些線索。
尚初陽回頭和宿雨他們相視一眼，沒說什麽，默契地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往宿舍樓走去。
幾人的手機燈很快引起其他人的註意，也紛紛加入照明前進的行列。
閻境若既然不肯給多餘的線索，那就證明線索極有可能藏在宿舍樓裏。
只是幾人看著黑沈沈的廢棄宿舍樓，都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那群人就躲在裏面，伺機行動，那其他同學該怎麽辦？
若真有什麽意外，他們身為校董，必然會被束手束腳。
可怎麽阻止其他人進來？
閻境若拋出的條件非常誘人，不僅軍訓滿分，還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繼續訓練。有中心區國君府直系單位親自認證的軍訓滿分，這不僅僅是在學校期間的個人榮譽，更是關乎自身的家族榮譽。
在這樣的誘惑下，相信沒有哪個人舍得放棄。
尤其目標聽起來也只是……讓整棟宿舍樓亮燈。
並不難，不是嗎？
找到開口拉閘，一拉一開，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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